醫療影像人機大戰 AI勝名醫

  人腦，電腦，誰更瞭解大腦？昨日，備受關注的首場神經影像領域的“人機大戰”在國家會議中心落下帷幕，在腦腫瘤和腦血管影像判讀比賽中，醫療AI最終以高出20%的準確率戰勝了醫學界的“最強大腦”。據悉，如果這款AI產品投入使用，核磁檢查的出片速度將從現在的幾天縮短至幾分鐘。

  現場

  1vs15 醫療AI提前“交卷”

  比賽分爲A、B兩組。下午兩點，A組15名身穿白大褂的“人類戰隊”選手步入賽場並在電腦前依次落座，他們中有國內神經疾病排名前列的專家，有國外知名專家，還有通過前期比賽勝出的優秀醫生。在對戰擂臺的另一側，是兩個屏幕和兩臺電腦主機組成的全球首款神經影像AI——“BioMind天醫智”。

  A組考題是“顱內腫瘤”，試題共225題，人類選手每人回答15題，“BioMind天醫智”回答225題，最終將以人類選手整體成績與“BioMind天醫智”成績進行比較。北青報記者在現場看到，“人類戰隊”各選手面前都是一臺顯示題目的電腦、一張紙質版的答題卡以及一支筆，答題時選手們緊緊盯着屏幕，撥動鼠標查看影像圖，不時託着下巴思考。另一側，“BioMind天醫智”的屏幕上，飛快地掃過一張張片子，並快速顯示出在它看來每組片子所反映出來的腦部腫瘤疾病。

  當場內大屏幕上的倒計時還有14分鐘30秒的時候，答題完畢的提示音響了。現場數百名觀衆不禁發出唏噓聲，原來，需要獨立完成225道題目的“BioMind天醫智”提前了將近15分鐘“交卷”，這時的“人類戰隊”仍在緊張作答。

  高出20%的準確率 AI勝出

  場內，A組正在緊張比賽的同時，場外B組10名選手正圍在一起，利用最後的候場時間商量策略：“一會兒我們就用‘是’或‘否’快速過一遍，有爭議的再討論，這樣節省時間”，B組選手之一楊海慶說，這一提議得到了其他選手的贊同。

  B組的10名“人類戰隊”選手都是國內神經影像領域“大咖”，包括國內神經疾病排名前列醫院專家8名，以及知名醫院的專家2名，他們將圍繞“腦血管疾病影像判讀及血腫預測”對陣“BioMind天醫智”。這次，雙方都是完成30道題的挑戰，最終將以人類選手整體成績與“BioMind天醫智”成績進行比較。

  到底是“最強大腦”勝出，還是這個剛剛問世不久的醫療AI勝出？在等待比賽結果的時候，現場專家和觀衆們紛紛開始了預測。有人認爲，醫療AI的速度雖然快，但面對複雜的醫學問題，準確率不一定能高於人腦；還有人認爲，由於醫療AI的背後是近10萬份的顱腦腫瘤病例，這樣的病例基礎是任何人腦都無法比擬的，所以AI有勝出的理由。最終，在A組比賽裏，一部AI用15分鐘完成了225例顱腦腫瘤的影像判讀，準確率87%；15位醫生用30分鐘準確率66%；B組比賽，AI準確率83%，人類戰隊63%，AI再下一城。

  釋疑

  AI讀片是如何實現的？

  三個月“學習”近10萬病例

  面對“BioMind天醫智”兩輪勝出的成績，它的老師，北京天壇醫院神經影像學中心主任高培毅並不意外。高培毅介紹說，通過對北京天壇醫院近十年來接診的數萬餘神經系統相關疾病病例影像的系統學習，“BioMind天醫智”在腦膜瘤、膠質瘤等常見病領域的磁共振影像診斷能力相當於一個高級職稱醫師級別的水平，實力不容小覷。“每種腫瘤背後，它都學習了1000個病例，目前基本上已經掌握了50種顱腦腫瘤，這是任何一名醫生都難以實現的”。“對它的比賽成績不夠滿意，我認爲它的準確率應該在90%以上”，高培毅說，接下來他們將對AI的“丟分”原因進行研究分析。

  醫療AI將給腦科醫學帶來哪些改變？

  核磁檢查結果將縮短至幾分鐘

  速度快、準確率高，醫療AI的表現令人讚歎的同時，更多人關心的是它未來將給神經醫學帶來哪些改變，人腦疾病真的可以實現電腦診斷嗎？高培毅介紹說，一個CI病例背後，可能是近千張片子，天壇醫院一個影像大夫每天讀片診斷的時間甚至達到18個小時。按照“BioMind天醫智”目前的速度，一個大夫一天的工作量，它只需要400-500秒，也就是不到10分鐘的時間。“現在患者到醫院做核磁，結果都要等第二天以後才能拿到。如果讓AI來做，那麼核磁結果基本上立等可取，幾分鐘就行”。

  北京天壇醫院院長王擁軍介紹說，目前已經向國家藥監局提交申請，希望在臨牀中應用這款AI產品，提高基層醫院影像診斷準確率，同時也提高影像判讀速度，爲患者節約時間。

  對話

  真不相信

  我們會輸

  對話人：“人機大戰”14號選手

  北京天壇醫院放射科副主任荊利娜

  拜師北京天壇醫院神經影像學中心主任高培毅教授後，“BioMind天醫智”已成爲天壇醫院神經影像團隊最“年輕”的入室弟子。這次“人機大戰”，它的對手中有一位“同門師姐”，現任北京天壇醫院放射科副主任的荊利娜。儘管這次惜敗，但荊利娜依然認爲，由於醫學的複雜性，“AI師弟”未來還是“贏”不了她。

  北青報：第一次和AI比賽，緊張嗎？

  荊利娜：還是比較平靜的，開始答題後就跟平時看片子狀態一樣了。15道題目裏有一兩道拿不準，平時如果遇上這種情況，我們會寫出兩個答案，然後向高年資的專家請教，或者大家一起討論一下。比賽的時候只能寫一個答案，當時想了比較久。

  北青報：比賽結果意外嗎？

  荊利娜：我一直堅信我們會贏的，真不相信我們會輸。對它的速度我是有心理準備的，天壇醫院多年的病例彙總分析都錄入了它的系統裏，樣本量超級大，而且是瞬時掌握，速度方面肯定比不過它。但真的沒想到準確率方面會輸。

  北青報：這次輸給了“師弟”，有什麼想對它說的嗎？

  荊利娜：我覺得將來它贏不了我的。它不瞭解醫學的複雜性，影像判讀不是單純看片子，對患者的病史也要有了解，包括實驗室檢查等等。不同疾病也會有相同表現，需要醫生通過多年的積累綜合判斷傾向於哪一個，而不是單純通過核磁片子、通過某個徵象來判斷。

  本組文/本報記者 張小妹

  攝影/本報記者 郝羿